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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权加强带来的好处,天下筹美!

    赵璜急得不行,忙脱口说了这么一句。

    “起居注记一下,大司空言,用西北红蓝花为涂料不奢侈!”

    朱厚熜忙对起居注官方献夫吩咐道。

    赵璜这里则正抬手拭额头上的汗。

    在听朱厚熜对方献夫如此吩咐后,他一时不由得瞪大了眼,心道:

    “没必要什么都记下吧?”

    虽然,文臣都喜欢劝天子节俭财用。

    但让天子节俭,对他们而言,还得看实际情况合不合适。

    至少,对赵璜这个工部尚书而言。

    他可以接受缩减光禄寺的开支与收入,可以接受户部的缩减,也可以礼部的缩减。

    但他是不能让工部的开支与岁入被缩减的,至少不能在他当工部尚书的时候被缩减!

    因为那样,他就相当于背叛了工部。

    毕竟,真让天家不用朱砂,那折成上交工部朱砂之银的杂税,就意味着要被取消了!

    工部就会少很大一部分收入!

    “陛下!”

    “西北地广人稀,而内地人多地少,只要鼓励关内人去西北商屯种红蓝花,朝廷可以免征其役,则小民必然欣然前往。”

    “如此,红蓝花的价格必然降低如棉花,至少会比朱砂低很多。”

    “另外,还可以用所取之赋为运费之需,则边军也必愿为朝廷运红花之料,同时还能起到实边的作用。”

    赵璜既然说不奢侈,自然也得对天子陈诉不奢侈的理由。

    而他作为能混到工部尚书的官员,只要愿意想到解决红蓝花成本高的问题,还是能想到的。

    所以,他立即提出了一个初步改革的方案。

    朱厚熜听后这才颔首。

    “很好!”

    “到底是股肱元老,真是很难想到办法。”

    “就这么办吧,尽快拟个本上来。”

    朱厚熜称赞起赵璜来。

    赵璜拱手:“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方献夫看着赵璜离开的样子,没有多言,只在起居注如实记录了刚才的一幕,且颇为感动地在心里叹道:

    “陛下是真的节俭而不好奢靡,只怕说朱砂有毒,也不过是个为节财用的借口,若非赵公有良策,以红蓝花荐以替之,只怕真会宁不用朱红正色也不肯累民伤财。”

    赵璜倒是没那么感动,而是灰头土脸地回了工部,向工部官员传达了宫殿涂料不用朱砂改用红蓝花的改革结果。

    工部诸官皆惊骇不已。

    左侍郎童瑞更是直接诘问赵璜:“因何如此?”

    赵璜说了缘由。

    童瑞听后大为埋怨道:“公怎么就不知道说朱砂没有毒呢?!”

    “哪怕说愿当面喝一杯朱砂水试呢?只要公这样做,陛下必会去疑!”

    “我当然可以说朱砂没有毒,但万一有毒呢?”

    “事关圣体,谁敢冒险?”

    赵璜其实是自己对朱砂有没有毒也心里没底,所以,他也不好真的敢当天子面说可以亲自试喝朱砂水。

    童瑞作为工部左侍郎,又是湖广人,所以工部的朱砂采购基本上都是采自他湖广亲友中的朱砂供应商。

    现在突然这么改,童瑞自然也就失望不已,还在赵璜这么说后,呵呵一笑:“天下女子多以朱砂涂唇,也没见谁中毒。”

    “寻常妇人能与圣体比?”

    “公真坚持认为朱砂无毒,可以上疏陈词,没必要与我争辩!”

    赵璜甩袖说后就转过了身去。

    童瑞自然不敢。

    这个时代的女子的确多以朱砂涂唇。

    连后宫女子都会用朱砂涂唇,乃至朱批用的朱墨本来也是有朱砂的。

    当然。

    朱厚熜早已让人换成了红蓝花为原料制作的朱墨与胭脂,不让后宫使用。

    朱厚熜也不希望将来成婚后,亲吻时,亲一嘴朱砂到嘴里。

    说起成婚。

    永福公主的驸马已定为沈学礼。

    这是永福公主自己定的。

    自然也算是合她的意。

    而不像历史上,她半点做不得主,不仅仅是她半点做不得主,连她的生母蒋太后也半点做不得主。

    历史上,这一时期,以杨廷和为首的护礼派,权力可比这一世大。

    因为历史上的嘉靖没有发动底层民众、联合底层民众的缘故,也就算是真的势单力薄地对抗杨廷和和他背后庞大的护礼派官僚势力。

    所以,历史上的嘉靖一开始掌权没这么快。

    历史上的嘉靖,只靠同样势单力薄的议礼派,慢慢撬动以杨廷和为首的护礼派,也就直到嘉靖三年才最终成功压制护礼派。

    这一世,自然不一样。

    因为朱厚熜发动无产百姓一起进京,议礼派也就要比历史上的嘉靖朝提前压倒护礼派。

    他也比历史上的嘉靖要更提前掌权。

    所以,这就使得,跟他有密切关系的永福公主,能够在最终选择驸马时,有最终决定权。

    已失去文官支持的张太后难以对此造成影响。

    而他的生母蒋氏也自会乐得成全自己女儿。

    当然。

    朱厚熜知道,这不是说,他真比历史上的嘉靖在权力斗争上更厉害聪明。

    而是因为他在信息的掌握上更有优势而已。

    打个比方。

    历史上的嘉靖相当于是没开地图并不了解未来历史主要剧情,十五岁的他,一个人在摸索而已。

    但他相当于是开着地图,知道历史的未来主要剧情,自然也就容易些。

    本来想成为驸马的汤昶则在重选驸马后就被押赴了刑场。

    “啊!”

    在被行刑时,他痛苦的惨叫着。

    他现在才开始后悔,后悔逼死自己妻子,后悔来京里,而觉得自己应该在家里和自己妻子好好过日子的。

    华邦瑞和其父华伟也在被凌迟时后悔不已,后悔不该支持汤昶做这件事。

    但是……

    沈学礼倒是不后悔昔日在玄武湖放天下黄册的地方,大胆揭穿天下官吏富户在假造黄册,使黄册制度名存实亡,大明朝廷早已不清楚地方有多少田亩人丁之真相的行为。

    因为他不但没有因为得罪天下官吏和富户而失去富贵,反而成了超品的驸马都尉,而食天家禄,为天家婿。

    从此……

    他更有理由与动力来效忠大明帝国。

    在被宣旨成为驸马前,沈学礼依旧在大明实政学堂接受培训。

    但因为最终驸马是谁的旨意还没颁布,他这些日子也就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没多久,兼掌内官监的黄锦就来到这里向他宣达了敕封他为驸马的圣旨。

    这让沈学礼不禁长舒一口气。

    而随着永福公主的驸马最终确定是沈学礼。

    朱厚熜自己的婚期也要开始临近。

    事实上。

    礼部早就已经请得旨意在民间开始选良家女入宫备选。

    因为天下官僚们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希望他能尽快大婚,确立皇后,诞生子嗣。

    这是文官中议礼派和护礼派在政治上唯一主张一致的地方。

    而且,礼部还题请这次选妃在按例选一后二妃的基础上,增选九嫔。

    理由自然是为子嗣起见。

    或许是文官们根据孝宗、武宗两代皇帝的情况,也明白了,在皇帝女人数量的要求上,不能太苛刻,皇帝就应该多些妃嫔,不然,会在皇位传承上出现很大的麻烦。

    尤其是对于护礼派而言,不少都觉得但凡孝宗多几个后代,也不至于非得选朱厚熜这么一位让人头疼的藩王做皇帝,哪怕是武宗有个后也好要求他恪守孝宗之制。

    而现在皇帝若能尽快有子嗣,他们也能把重现弘治之治的希望寄托在皇储身上。

    而议礼派也不反对,也担心嘉靖将来皇子太少,不利朝政稳固。

    所以,对于增选九嫔这事,王阳明和张璁等都很赞同。

    两派文官在这方面都很一致。

    不过,天下人不知道的是,朱厚熜为自己选妃,可不是只动用官僚体系,为自己在全国公开海选。

    他还让袁宗皋早就替他在暗地里有意识地去选择。

    前者相当于广撒网,后者相当于私人定制。

    通过这次选驸马的情况来看,朱厚熜不得不承认,私人定制比广撒网要好。

    因为信任整个官僚集团,是真的不如信任靠谱且在私人利益上广有交集的具体某个官员。

    前者哪怕是内官,都会玩猫腻,使得历史上选妃选驸马总是出现差错。

    而且,前者出了差错,就意味着要处置整个官僚集团,这意味着难度很大,所以历史上很多皇帝往往因此选择了退缩。

    后者,自然要方便些,要是出了差错,处置个别官员总比处置整个官僚集团更容易。

    因为哪怕是明末的崇祯,对具体的某个官员,也是可以说杀就杀的。

    不过,朱厚熜不知道的是,因为他重振了皇权,所以地方大族也在为他在选妃这事上进行定制。

    只是这些人做的很隐秘,再加上,朝廷和官府的力量还下沉不到基层,所以没人发觉。

    比如……

    因当年其父靳贵为正德朝阁臣,所以和如今不少正德朝旧内臣关系不错的靳懋仁,就在这一天,来到了自己当年乡试同科好友王莹家,问道:

    “你真找到可母仪天下之人了?”

    “自然!”

    王莹点首,且笑道:“保证是国色!乃天下一流尤物,让人见之忘俗,真如再世萧后!陛下只要选了她,绝对不会再关心天下庶民,锐意革新!我南直的清田说不准大婚后就戛然而止!”

    “慎言!”

    靳懋仁呵斥了王莹一句。

    接着。

    他不由得低声道:“有些风险还是要规避的,比如非良家女,有隐疾,乃至家人品性不适合什么的。毕竟这次选驸马就可以看出,这位天子是个谨慎至极的人!”

    “你都提醒过了,我那里会不注意?”

    “我找的这户,在本乡不但家世清白,且长寿,族人还较淳朴节俭。”

    王莹回道。

    靳懋仁知道他口中的淳朴节俭是吝啬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我怕你又忘了!重点是要真的堪称国色,让我们陛下可以全心培植皇嗣!”

    “要知道,这是朝中护礼诸公对天下士族的嘱咐,我们不能不认真做好此事!”

    “放心,你待会看看就知道了。”

    王莹说着就让其父薛佑带着其雪肤月貌的女儿薛云芳走了来。

    而靳懋仁一看见这女子顿时就直了眼。

    王莹见此忙碰了他一下,低声笑问道:“兄虽说是宰辅之子,见过美人无数,是不是也没见过如此美人?”

    “放肆!”

    “这不是美人,这是贵人!”

    “贵不可言的人!”

    靳懋仁说着就真的直接跪了下来,还很虔诚地叩首道:“泥淖庸陋之辈,实在有污娘娘凤目,但请娘娘恕罪!”

    十四岁的薛氏,看着这衣着华贵之人给自己下跪,一时也很是惊讶地看向了自己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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