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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秤分金银

    “户部郎中萧阐,擅闯皇城司,视作逆反。来人,点齐人马,封了萧阐的宅子,家眷带回皇城司待审。”

    “我今日就树个榜样,杀鸡儆猴,给那些宵小之辈看看闯我皇城司是什么下场!”

    一队人马快速集结,披上蓑衣消失在大雨中。

    白闫没救出来,又搭上一个萧阐。

    史维恭的心凉到了冰点。此刻他才知道,六部尚书为何只有他自己站了出来。

    那几个老狐狸,都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他后悔啊,后悔出现在皇城司门前,后悔摆明了站到皇城司的对立面,后悔招惹到一个疯子。

    接下来,这个疯子会盯着他这一撮人往死了咬。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萧阐的尸体像野狗一样被扔在街上,就扔在史维恭面前,在雨水的泥泞中滚了几圈,鲜血将周围晕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皇城司的大门随着吱嘎声缓缓关上,铜钉生绿锈的漆黑大门上方挂着一方牌匾。

    匾上的字金钩银划,苍劲有力,正是皇城司三个字。

    曾经这块牌匾并不起眼,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几乎认不清那几个字。

    而此时此刻,不知是谁,竟把上面的灰尘拭去,整张牌匾光亮如新。

    皇城司三个字鲜艳如血,仿佛是一条条血粼粼的生命铸就,让人望而生畏。

    萧至残杀萧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门外。

    那些跪在雨中,一声声哀嚎着求皇帝做主的臣子们得知这个消息全都蒙了。

    史维恭亲自去了皇城司,非但没把白闫救出来,反而又把萧阐的命扔在那了。

    许多人萌生退意,天知道下一个是谁,若是自己,谁又能给自己做主申冤。

    大雨朦胧中一匹马缓缓而来,大雨珠帘一般从斗笠边角滴落,马蹄声淹没在风雨中。

    马上的人来到众位官员面前,挨张脸看了过去。

    “你是何人?”

    “皇城司守备将军,木维虎。”

    皇城司?

    跪伏在地的众人心中一慌。

    只听木维虎冷冷道,“执戟郎让本官来看看你们,记住每一张脸,所以本官来了。”

    曾几何时,他木维虎只称自己为小人或下官,就算见了一个七品县令也从不托大,实在是皇城司的地位太过尴尬。

    木维虎来之前,萧至对他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人都会是我们皇城司的客人。”

    “哎呀,我突然忘了,我家中有急事,诸位大人,我先行告辞了。”一个花白胡子的清流言官一拍大腿匆忙离去。

    有一就有二,一个个官员看木维虎就像见了鬼,纷纷找各种理由离开。

    木维虎嗤笑,夹马而行。

    萧至说,只要木维虎去挨张脸看一眼,这群人必作鸟兽散。

    没想到,真让萧大人说中了。心里对这些官员心里多了几分鄙夷,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

    皇宫内,秦雍得知群臣退去,笑道,“阿宝,看来萧至把事做完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自今日起,你可得了一员虎将啊。”胡公公的马屁立即跟上。

    “岂止是虎将,更是朕的福将。”

    当晚,一向饮食清淡的秦雍多吃了一只鸡腿,批阅奏章,处理国政直至深夜。

    一天时间,大楚还是那个大楚,又好像不是原来的大楚了。

    之前派去打探皇城司消息的小太监早就回来了,但他的回话胡公公并没如实禀报。

    小太监看到史维恭等人带着萧阐尸体离开后,兵部尚书宋祁府上的管家敲响了皇城司的大门。

    这位管家见了萧至笑的很灿烂,恭恭敬敬的递上用金叶子裹住的拜帖。

    萧至看起来很是受用,连连点头,应该是答应去赴宴。

    秦雍刚得了萧至这个神之臂助,绝不能心有嫌隙,至少现在不能。

    胡公公打小就在皇家伺候,哪能不明白帝王心最难测,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早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萧至这边,的确答应了兵部尚书宋祁的宴请。

    他非但答应了,还点名要去教坊司,并且,更过分的要求带上皇城司所有的兄弟。

    皇城司可是有一百多号人,但宋祁的管家却没皱一下眉头,仿佛受宠若惊一般,连声答应。

    宋祁为什么宴请萧至。

    这几乎是明摆着的,无非是两点。

    第一是盐业法,皇家出让盐业专营的具体章程还没有出来,宋祁是想提前知道点消息。作为盐业法的操刀者,得到萧至的消息,便能做到先手一步。

    第二是拉近关系,如果你遇到一个疯子,跟他做朋友是最好的,即便做不成朋友,也千万不能成为敌人。

    萧至行事乖张,出其不意让人捉摸不透。如果有一个这样的敌人,相信没人会做好梦的。

    即便要与萧至为敌,也要表面热情,背后偷偷下刀子,最好是一击必杀。

    夜幕降临,皇城司内依旧热闹。

    派去的那队人马已经把萧阐的家眷全都提到皇城司大牢。

    女眷们得知萧阐已死哭天抢地,男人们则吓得浑身发抖。

    这些人进入皇城司大牢,看到了像血葫芦一样的白闫,看到了一件件已经生锈却沾满血迹的刑具,提审他们的百户向他们郑重的介绍了他们看到的一切。

    还没开始审,萧家老小就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把脏事交代个清楚。

    萧至还在喝茶,现在喝的茶是从白闫府上查抄来的,极品大红袍,口感与榆钱做的茶的确不在一个档次上。

    木维虎把两本册子交给萧至,“白家跟萧家的财务都清点完了,已经全部造册。”

    从白闫府上共查抄金八千两,白银三十余万两,铜钱五十万贯。其余名人字画,古人手札,瓷器文玩不计其数。

    萧至只是随便翻看了几眼,便从其中看到一块地。京都之西不过五十里的一片山地,是一处山谷,大约一千三百余亩。

    “把这个划掉,我要了。”

    木维虎看了眼,“萧大人,这只是一片山地,不值什么钱。”

    能种粮食的土地才值钱,破山地卖都没人看得上,木维虎的意思是如果萧至想要,那就直接弄个庄子。

    “就这了,我喜欢那地方。”萧至继续向下翻看。

    至于萧阐的家产,一言难尽。这货除了一套宅子,就没什么资产,他贪墨的钱财,全用来打点关系向上献媚了。

    难怪他一个破落户子弟,年纪轻轻就能坐到户部郎中的位置上。

    萧至大手一挥,“招呼大家集合,大秤分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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