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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发现

天明时分,羽田就来到了城中。和林道一样,她看到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城市。

    羽田皱起了眉毛,望了望四周。她此刻正站在屋顶上,开启着隐形模式观察周围的环境。通过面具的多视觉模式,她发现了不止一个被布置在楼顶的狙击手。这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想了想,最后起身,在大楼间轻巧地跃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羽田站在了林道家的别墅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口,打算进房间。但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羽田一惊,立刻开启了隐形模式,自门口悄然消失。

    一辆警车停在了林道家门口,两个身着警服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个走在前面,站到了林道家的外门前,看了看门牌,对后面那人说:“就是这里了。”身后那人则一脸担忧,问:“长官,现在暴民造反,大量武装分子躲藏在这几片区域,您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啊!”警官笑了笑,说:“没事,现在是白天,那些暴民不敢出来的。而且,想要破案,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要是带上一大群人,我们怎么可能抓得住那个林道?”助手听了,连连点头。

    隐在一旁的羽田听得眉头紧皱。暴民造反?要抓林道?这是怎么回事?羽田不知道原因,但也不打算让他们任行其事。于是她悄悄靠近了警官,打算下手击晕两人。

    但她刚刚靠近了一步,助手又向警官问道:“长官,你说,这个林道失踪半年,到底去哪儿了?”这句话,让羽田已经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警官则回答:“我怎么知道?当时他和那个叫羽田的同时失踪,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案子才搁置了下来。谁想到他又突然出现了?”副官点了点头,又接口道:“是啊,说起来那家伙怎么这么厉害,在我们几十个人的包围下,居然躲过了所有麻醉弹,带着个人跑掉了!我看他逃跑时候的速度,恐怕就算是前段时间电视上那个什么世界冠军飞人都赶不上!”

    警官沉默了一会,说:“的确。也许…是肾上腺素一瞬间飙高了吧。”助手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但他立刻又问:“您说,他带着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就是羽田?”警官想了想,说:“应该不是。我们看过羽田的照片,标准的东方人。可是林道身边的那个女孩,虽然没看清脸,但那头淡金色的头发还有肤色就可以说明她不是羽田。至于她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副官认同地点了点头。

    警官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边对助手说:“别想了,这里就是林道家,他既然在这个城市里出现了,那么我们也许会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进去看看吧。”副官点了点头。两人拿出工具打开了大门,先后走了进去。而羽田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两人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聪明如羽田都脑袋发晕。但她立刻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很快理清了头绪,抓住了最重要的几点。随后,羽田又仔细斟酌了一会,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她立刻转身,向着戏龙湖飞奔而去。至于林道的家,就不必进了。她刚才已经感应过了,整栋房子里,除了那两个警官,没有任何大型生物的精神波动。听了两人的对话,她已经明白了什么,随后更是联想起了更早以前,她刚刚就任测试者时的一些事情,这些事当初留下的疑惑,此刻终于解开,但这让她的神色越发冰冷。她在楼顶飞速跳跃着,赶向自己的飞船。

    坦斯部落的主星上,伊莎长老正悠闲地呆在自己的宫殿中,坐在金属座椅上闭目养神。忽然,伊莎长老神色一动,睁开了眼睛。她在扶手上的键盘上点了几下,座椅顶部立刻伸长,在她面前展开成了一块红色的光屏。光屏中,出现了羽田冰冷的脸。

    “长老,请您告诉我,林道究竟在哪儿?”羽田张口就问。伊莎长老先是愣了愣,才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羽田的神色依旧冰冷,问:“他到底在哪儿?”伊莎长老摇了摇头,道:“耐心点,听我说。没错,林道是跟你一起被带回了飞船。当时那只是个意外,你也只是数个实验体中的一个,因此我们也没当回事。所以…结果你也猜得到,达拉斯就带走他,当作实验材料了。”听到这话,羽田感觉身体有些发凉。她自然知道,所谓的“实验材料”指的是什么。

    羽田沉默了一会,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才继续问:“…后来呢?”伊莎长老回答:“后来,出于我也不知道的原因,他似乎并没有死,而是把精神体附在了体内的异形幼体身上,并成长起来。你应该也猜到了,就是达拉斯那一只。也因此,我才派你去进行测试。”对这点,即使羽田早有猜测,但真得到证实,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我当时的感觉没错,那只异形真的是林道!?”羽田自语着。随后,她抬起头,急切地追问道:“那之后怎么了?”

    伊莎长老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停了停,才继续说:“后来,他也算是经历了几番波折,被交到了林桐的手上。林桐似乎对他进行了改造,但具体的情况我并不知情。我曾经试图讨要所有权,但被林桐拒绝。后来,林桐叛逃,毁掉了飞船。而根据艾特的报告,林道变成的异形,应该在那个时候,于飞船之上…死亡了。”听到这句话,羽田仍然面无表情,但拿着通讯器的手当即一颤,控制器差点掉在地上。

    伊莎长老叹了口气,说:“抱歉,当我确认他的身份的时候,已经不能随意干涉了。”羽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伸手,关上了通讯器。看着眼前重新归于一片暗红的屏幕,伊莎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别怪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在地球上的飞船内,羽田安静地站着,似乎在思索着。伊莎长老没有完全说实话,这是可以肯定的了,而且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她从两名警官那里得到的信息的准确性。

    她知道,伊莎长老撒谎肯定是为了她好,她也可以理解。如果林道真的变成了异形,自己一定会抛下一切带他离开。伊莎长老也明白这一点,因此选择了隐瞒真相。因为如果羽田那样做了,以她现在的身份,问题可不是坦斯部落失去一个高等战士那么简单。但伊莎长老毕竟不是神人,她不可能预料到尤隆市会发生下等人暴动,阴差阳错之下,让自己得到了林道还活着的消息。不然,长老的解释合情合理,自己也许真的会相信她的话。想到这里,羽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她并不介意伊莎长老的谎言,毕竟长老也是为了她好,尽管方式她很不喜欢。她叹息,只是因为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林道不在地球上,而是跟自己一起到了飞船里;林道被当做异形繁殖的主体;林道活了下来,变成了异形;林道逃离,或者是被带离飞船;林道出现在尤隆市。这些情形,如今终于明朗了起来。尽管当中还有不少疑问,但也已经问题不大。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林道。她当即起身,准备离开飞船。但在她心中,还有一个问题是她一直没有去触碰的:现在的林道,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吗?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在她找到林道的时候,才会有答案。

    但就在她踏出大门之前,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林道如果变成了异形,那怎么可能又以人类模样出现在警官们面前?难道,自己的判断并不准确?还是说,伊莎长老根本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这一系列推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停下了脚步,开始反复思索。

    不,不对。伊莎长老的话,应该大半是真实的,这一点可以从包括羽田自己的记忆和判断在内的很多方面得到印证。那么,为什么林道会变回了人类?

    眼下的信息太少,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也许,一切的理由都在伊莎长老身上,但她显然不打算告诉自己。因此,除非她能找到那个出现在地球上的“林道”,否则不可能解开疑惑。

    想到了这一点,羽田立即起身,出了飞船,又向着尤隆市内赶去。如果要找到林道,她必须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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