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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回 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宝玉吃了饭,黛玉就进到贾母的屋里,帮着做针线活。宝玉也进去,见那地上一个丫头站着吹熨斗,炕上两个丫头打粉线,黛玉弯着腰拿着剪子剪那布料。宝玉正要多说话,外面有人来说:“外头有人请。”宝玉忙撤身出去。

    到了外面,见是茗烟,茗烟说到:“冯大爷请二爷到他家里会会呢。”宝玉于是上马,带了几个小厮,就奔神武将军冯唐的儿子冯紫英的家去了。

    这冯紫英也是常出入荣宁二府的,也是闲着的公子哥。到了冯紫英家门口,报与人进去,冯紫英出来迎接。进到堂屋,见薛蟠也在那里坐着,还有许多唱曲的,还有一个唱小旦的蒋玉菡、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大家都互相见了,然后吃茶。冯紫英笑说:“前日,薛大哥请吃酒,我正没空去,失礼失礼。今日我做东,请大家一饮,好好乐一乐。”于是众人高兴,然后摆上酒菜。

    那冯紫英叫唱曲儿的过来敬酒,又命云儿敬酒。

    那薛蟠三杯酒下肚,然后就忘了情(准备地说露了情),拉着过来敬酒的云儿的手,笑说:“你唱个时兴的新曲儿给我听,我喝一坛如何?”

    云儿听了,只得拿过来古代吉它——琵琶,唱到: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唱完,笑着说:“你喝一坛子吧。”薛蟠听说,笑说:“不值一坛,再唱个好的来。”

    宝玉说:“我们这么喝没意思,我们按照酒令喝吧,这样喝的慢,还不醉,还有趣。有不遵酒令的,连罚十大杯,逐出席外给人斟酒。”

    冯紫英、蒋玉菡等都说好。宝玉就接着说:“酒令是这样的,要说悲,愁,喜,乐四个字,还要都带着女儿,还要说明缘故。说完再唱一个曲儿,唱完了,就喝一杯,再从这席上找个什么东西,风出一句古诗,或者对子,或者四书上的话来。”(风就是借物引发出话或者情或者想法来,《诗经》有所谓风雅颂,风是写诗的一种方法,比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从写鸟的相爱,写到人的相追。)

    薛蟠立刻说:“我不来,我不来。别算我,这不是捉弄我呢嘛!”说完就站起来要躲开。

    云儿连忙推他坐下,笑说:“怕什么?就你这还天天喝酒呢,难道连我都不如。(云儿也是练过酒令的。就跟现在都得练练卡拉OK什么的,当时得练练这个。)就算说的不对了,大不了罚上几杯,也不至于就醉死了。你现在跑了,倒罚你十杯,下去斟酒,你倒好吗?”

    众人都给云儿拍手,赞她说的妙。

    薛蟠只得坐下,听宝玉说到:“那我先开始啦。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剩女)。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这是王昌龄的诗,虽然嫁了,但老夜不归宿,陪客户)。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户外运动)。”

    众人听了,都说:“说的有理。”(指对悲、喜等的解释有理。)唯独薛蟠摇着头说:“说的不好,该罚酒。”众人问:“为什么?”薛蟠说:“我都听不懂,怎么不该罚?”(听不懂就算错,这薛蟠倒是个直爽人,虽然净干坏事,但心性直爽倒是好的。那从前打死了人,照旧按计划进北京去,也是潇洒的趣人。原故事叙述者似乎除了对赵姨娘和贾环,其他人,包括凤姐、薛蟠这些,都是要褒而不是贬的。)云儿把手在薛蟠脸上一拧,笑说:“你赶紧想你自己的吧,待会儿说不出来,又该挨罚了。”

    于是宝玉就又唱了个曲儿,唱完,大家齐声喝彩,宝玉喝了一杯,又拿起一片梨来,说:“雨打梨花深闭门。”这是秦观的词,也是说姑娘晚上没人理,自己关了女生楼的门早早睡觉。宝玉算是完令过关。

    下面该冯紫英了,冯紫英说:“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这换了一些大家族的已婚媳妇却不是这样,反倒喜欢自己的老公死,老公死了,就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自己生的儿子就可以做安稳家族继承人了)。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奇怪的话,也不美)。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在家族里持的人口股份比重加大)。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户外运动)。”

    说完,也唱了个曲儿,然后说:“鸡声茅店月。”这也是古诗,大约席上有清蒸大公**。于是完令。不需多罚。

    下面该妓女云儿。云儿说:“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这个符合她身份,一般姑娘不担心没人要,她这样出身的,年老色衰,怎么办啊?)薛蟠很有同情心,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我养着你!多老也养着。

    众人都说:“别捣乱,别打乱人家思路。”云儿接着说:“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妓院的老鸨老打我。)薛蟠说:“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她不许她打你呢。”——有侠义精神。众人都说:“再捣乱罚十杯。”薛蟠连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说:“没耳朵,再不许说了。”

    云儿又说:“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前者是说,来嫖我的公子哥和已婚人士,被我粘着,都不想回家找老婆了。后者是说,女儿玩玩乐器,提高一下修养,未来价位也再高些。)

    随后又唱了个曲儿,但是唱的满淫秽,我想大家都是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所以还是引录一下,唱说:“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这是破处费,你不给,我给你破,你不交钱,就是不许破我这豆蔻处女。这云儿唱歌,是真舍得唱时兴th

    ill的,大约客人们付了钱来请她喝酒,总得给个好些别处听不到的歌。

    然后云儿饮了一杯,说:“桃之夭夭。”这席上肯定是有桃子,所谓“桃之夭夭”,也是黄色的,桃花这东西,红红地挂着枝头上,招惹的蜂儿蝶儿都归来。谁家正经的姑娘这样夭夭地招蜂引蝶呢。

    下面该薛蟠。薛蟠说:“我可要说啦。女儿悲——”过了半刻,却说不出来——等了这么半天,也不早把腹稿打好。冯紫英道:“悲什么?快说。”薛蟠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女儿悲···”又咳嗽两声,说:“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所谓乌龟,就是像多浑虫那样,自己老婆跟别人私搞乱搞,他当乌龟那样缩着脑袋,跟不看不管。其实这也是鸵鸟。不过,女孩嫁了这样的人,也未必悲,反倒自在,你看那“多姑娘”悲了吗?所以薛蟠应该被罚酒。

    薛蟠说:“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一个女儿嫁了个汉子,要当王八,她怎么不伤心呢?”还挺有同情心。众人笑得都弯了腰了,说:“你说的是,快往下说吧。”

    薛蟠瞪了一双眼——在想词,瞅着遥远的哪里,然后说到:“女儿瞅——”,说了这半句,又不说了,众人说:“怎么愁,快说?”薛蟠说:“绣房蹿出个大马猴。”众人呵呵笑说:“这句该罚,这句该罚。上句还说得通,这句就不通了。”是的,这句不通,谁家绣房里会有猴,有也是惊不是愁。

    说完,大家就给薛蟠倒酒,要他喝。宝玉说:“算了,押韵就好。”

    薛蟠说:“令官都说行了,你们还闹什么。”捂着杯子不许倒酒。众人方才罢了。

    云儿说:“下面我替你说吧。”薛蟠说:“胡说!难道我就没好的了?听我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众人听了,都十分惊讶,怎么说出这么雅还有韵的话了。不过呢,洞房新婚起床,应该不会慵懒起起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伺候公婆上茶什么的,倒紧张的很呢。不过,不难为老薛了。

    众人赞完这句,薛蟠紧接着又说:“女儿乐,一根**往里戳。”众人听了,都把脸扭开,说:“该死!该死!来这个了。快唱了吧。”

    薛蟠便唱到“一个蚊子哼哼哼。”众人都楞了,说:“这是谁的专辑上的?"薛蟠还唱:“两个苍蝇嗡嗡嗡。”众人都说:“好了,好了,好了,饶了罢!”薛蟠说:“爱听不听,这是新发布的!你们不听,我还连下面古诗也不说了。”——他倒能找机会赖,也算精明。

    众人都说:“不说就不说了吧,免得耽误人家说。现在该谁了,该玉菡了。”

    蒋玉菡于是说:“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这也符合他,朝三暮四地,对女孩也没长性,所谓戏子无情)。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他接触的都是穷女孩?)。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结婚了,过小日子呢)。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老婆听老公的,小日子人家)。”

    说完,唱了个曲儿,然后喝了一杯,又拿起席上一朵木樨来,说:“花气袭人知昼暖。”

    众人都说可以通过,薛蟠却跳了起来,嚷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该罚,该罚酒!这席上又没有宝贝,你怎么说起宝贝来了。”

    蒋玉菡愣了,说:“什么是宝贝?”

    薛蟠说:“袭人不就是宝贝吗?”——他管袭人或者这一类漂亮女孩叫宝贝,意思是这筵席上没有袭人,你怎么咏袭人的话了。说完,薛蟠就指着宝玉。

    宝玉就不好意思起来。蒋玉菡不小心误说到了袭人两个字,涉及到我的“内眷”,这是很冒犯,很让我没面子的。当时的人,都要把女眷在家里藏着,拿出来看或者被别人说,等于被人占了便宜,是吃亏的。蒋玉菡和冯紫英还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云儿倒晓得,就说了:“这是宝二爷家里的姑娘,菡哥哥不小心说到了。”

    玉菡连忙起身告罪。众人都说:“不知者不罪。呵呵。”于是也不罚他了。

    这蒋玉菡偏偏吟了关于袭人的诗,那就是故事原叙述者暗示,为了袭人竟是七拐八拐地,嫁给蒋玉菡了。也是命中前定啊。

    过了一会儿,蒋玉菡出来解手(go to bath

    oom),蒋玉菡偏也尿多,跟着出来了。二人站在廊檐下,蒋玉菡又陪不是。宝玉见他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他的手,说:“闲了往我那里去。顺便我还问一下,你们戏班中,有个叫琪官的,如今名驰天下,我倒没见过。”

    蒋玉菡笑说:“那就是我的小名儿。”

    宝玉跺脚笑到:“真是有幸,果然名不虚传。今儿初次见面,怎么好呢?”想了想,就把扇子玉坠儿解下来,递给蒋玉菡,说:“微物略表敬意,以纪今日之谊。”

    蒋玉菡接了,笑说:“无功受禄,何以敢当?也罢,我这里有了一件奇物,也送给你吧。”说完撩起衣服,把系着内裤的一条大红汗巾子,解下来,交给宝玉。

    蒋玉菡说:“这是进口货,昨儿北静王给我的,今日才系上。换了别人,我是断不肯相赠的。”蒋玉菡没了系裤衩的带子了,裤衩往下掉也不好,于是问宝玉说:“二爷请把自己的给我吧。”宝玉听了,喜不自禁(这换裤带,也是俩男人能好到的最高地步,接近贴好一炉烧饼了,所以大喜),连忙把自己一条系裤衩的松花汗巾子解了下来,递与玉菡。这汗巾,本是袭人的,宝玉混穿着呢。这就等于替袭人跟蒋玉菡换了私密定物了,总之俩人未来是要好的。

    两人互相刚把裤衩腰带子系好,就听一声大叫:“我可拿住了!”只见薛蟠跳了出来,拉着二人说:“放着酒不吃,逃席出来干什么?准是换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我瞧瞧。”

    二人都说没有。薛蟠哪里肯依,非要搜,冯紫英等出来相劝,这才罢了。随后回去继续喝酒,至晚方散。

    宝玉回到园中住处,晚上睡觉的时候,那袭人见汗巾子被换了,就格外不高兴。于是说道:“你有了好的汗巾子了,就把我的那个还我。”宝玉听说了,方才想起那条汗巾子原来却是袭人的,不该给人才对,但是嘴里说不出来,只好说道:“我陪你一条罢了。”袭人说:“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但也不该拿我的东西给那种混帐人去。也难为你,心里没个算计。”想要再说几句,又怕怄上他的酒意来,于是也只得睡了。

    宝玉睡觉的时候,就把换得来了蒋玉菡的大红汗巾子,给袭人的内裤上系上了,算是赔袭人被换走的那一个。袭人早上起来,看见了新的腰带子,哪肯去系,宝玉委婉解劝,袭人只好系着。系了一会儿,宝玉出去了,袭人就把那汗巾子解下来,扔在一个空箱子里了,自己又换了一条别的系着。

    宝玉回来,见她换了,也不再罗嗦。宝玉问:“这两天有什么事儿吗?”

    袭人说:“昨儿贵妃把端午节的赐礼给送来了。”说完,就取出来看,是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两串(戴手上的,一手一个),还有罗帐、席子各一件。宝玉问:“别人的也是这样的吗?”袭人说:“yes a

    d

    o,老太太和太太、老爷还多个如意、玛瑙枕头,你的和宝姑娘的一样。林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有扇子和数珠。”

    宝玉听了,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和我的一样,倒是宝姐姐的和我一样。别是传话传错了吧。”

    袭人说没错,都写着呢。宝玉就叫紫绡把这些东西都拿到林姑娘那儿去,结果不一时紫绡又回来了,说林姑娘说有了,二爷留着吧。

    不一会儿,林黛玉过来玩了。那黛玉已经把昨天恼宝玉的事丢开了,开始恼今天的事了。宝玉说:“我的东西给你,叫你挑,为什么不要?”黛玉说:“我没这么大福气,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的玉的,我们不过是草木之人。”

    宝玉一听她说“金玉”,就疑心她又有所指了,于是说:“别人说什么金什么玉,我心里要也有这想法,天诛地灭。”

    黛玉知道他也想到那儿了,忙又笑说:“好没意思,没事儿又起什么誓呢?管它什么金什么玉的。”

    宝玉说:“我心里的事也难对你说,以后自然明白。反正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人就是妹妹了。要有第五个人,我就起个誓。”

    黛玉说:“你不用起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

    正说着,只见宝钗从那边来了——这宝钗也是,就像来贾府比黛玉靠后一样,每次来找宝玉,也都是靠后,大约这是个喜欢什么都迟晚的人吧。其实也有原因,那薛宝钗的妈妈,曾经对宝玉的妈妈王夫人等提过:“金锁是和尚给的,说等日后遇上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所以宝钗总是有意远着点宝玉,免得自己好像非要奔那预言来的似的。所以,跟宝玉玩,时间总不太长,而且总是后去,先走。昨天贾元春赐予东西,却她单独与宝玉的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幸亏宝玉被一个林黛玉缠绵住了心,心念里只记挂着林黛玉,并不多想这给的礼物相同,是暗示他要和薛宝钗好呢。总之,宝钗倒不是非在意和宝玉好的。

    而那贾元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偏偏通过赐礼的方式,暗示家人宝玉和宝钗应该走到一起。大约元春是个很上进的人,从女史到了贵妃,一路奋斗,而薛宝钗也是想着选才女来的,着眼发展和现实的眼光,是贾贵妃的特点,所以就喜欢撮合一下宝玉和宝钗吧。还有一种解释,是宝钗要选女史的事情,至此终于落选了,所以贾妃为了安慰宝钗,就多赐给了她东西。

    三人乱想着,一同到了贾母那里,得了空,宝玉就笑着问宝钗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这是傻呆的瓜了,大约情令智昏吧,他一点都没多想,自己的礼物和宝钗的相同,那里边别有暗示,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要这红麝串子看。

    宝钗本来就发窘,不愿提这个,但宝玉既然说了,只好从左腕子上褪了下来那串子。宝钗生的肌肤丰泽,褪下来不是那么顺利。宝玉在旁看着雪白一段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到:“这个膀子要是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者还得以摸一摸,偏生长在她身上。”大约他跟黛玉抓抓扯扯的,是可以趁机乱摸一下黛玉的胳膊的。正是恨没福气摸的着,宝玉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宝钗的容貌,只见脸若银盆(大饼脸?古人的审美跟我们不一样),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不喜欢化妆),比林黛玉另有一种妩媚风流,不觉得就呆了。宝钗褪下了串子递给他,也忘了接了。

    宝钗见他看愣,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丢下串子,转身就要走。只见林黛玉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手帕子笑呢,把那宝玉的呆样都看在了眼里。宝钗说:“你就怕风吹,怎么还站着那风口里?”(门口的气流速度大于堂屋里。)黛玉笑道:“我刚才是在屋子里,只是听见外面天上叫唤,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个呆雁。”

    这话当然是说贾宝玉呆了的,但是宝玉也糊里糊涂,没有听出什么。宝玉对那白膀子一时动呆,现在还在发怔。正这时候,凤姐来了,说下月初一要去清虚观进香祷福,同时还要在里边演戏,问大家报名,谁想进香看戏去。

    大家都觉得热闹,愿意去,贾母也要去。于是就把这事说定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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